同性恋风暴
小明,20 岁,一直与父母关系良好,很多事情都无所不谈。可是小明一直有一个不可以与父母透露的秘密--他有同性恋倾向。小明已经有一位稳定的男朋友,可是一直都不敢跟父母说出这个挣扎。当小明苦恼怎样跟父母诉说自己挣扎之际,有一天,小明的父亲无意中发现小明的电脑藏有很多同志性爱的照片,当中更有小明跟另一个男生亲暱的照片。小明父亲看后感到愕然,也不知道怎样处理,唯有立即与太太商量如何处理这个情况。经过讨论后,觉得事态严重,小明的父母决定跟小明当面对质,希望小明能立时改过,重新做人。以下是小明父母跟小明对质时的内容:
「小明,来!坐下,爸爸妈妈有事要跟你讲。」小明放学回家,一进大门,便看到父母忧心忡忡的坐在客厅的梳化,小明深知不妙,也感到自己的秘密终于被父母揭穿了。
「我今天下午使用电脑时无意发现你嘅photo album内藏有很多好呕心嘅基佬相,还见到你同一个三唔识七嘅男仔揽头揽颈嘅相,你有甚么解释?」小明的父亲直接地问。
「你们终于知道了,我都不瞒你哋,系,我跟一名男仔拍紧拖」虽然小明回应时好像很冷静,他感受到他的心颤栗不已,他很怕被家人赶出家们,他心里正盘旋著今天晚上到那里睡呢?
突然,小明的母亲狂哭地跟小明说:「你知唔知搞基好危险架,你同人上过床未?你唔惊有爱滋咩?我哋系唔系有乜嘢做得唔好,搞到你好搞唔搞,去搞基!」
「唔系你哋问题,我也控制唔到自己钟意男仔,我也尝试迫自己钟意女仔,但系做唔到囉。」小明尝试向父母解释。
「老婆,算啦,好可能系小明青春期未知自己要D乜嘢,过几年就冇事架啦。小明,你要立即delete晒photo albumD相,断绝同𠮶名男仔来往。我一直都觉得你好女人型,你要manD啦,仲有唔好睇埋D时装杂志,做时装D人十个九个都系基嘅,我睇下安排一个心理医生比你睇下啦。」小明的父亲冷静地说道。
听完爸爸的话,小明觉得很生气,回驳说:「你都冇听我讲嘅,我都话尝试迫自己钟意女仔囉,但唔work嘛,你迫我睇D乜嘢医生都冇用架,仲有睇时装杂志同搞基有乜关系啊,你唔好咁专制啦!」
「你系唔系想我打你,小明!」小明父亲愤怒地说道。
小明低头不再出声,小明的父亲则怒视小明,小明的母亲就不断饮泣。那天晚上,小明一家因为「同性恋」三个字,关系顿然由亲密变为陌生,以往一家人晚上说说笑笑的场面,那天晚上没有发生,事后两三个月也是这样,一家三口在家里变得很沉默。
如何面对沟通破裂
以上的对话内容不是个别的故事,而是很多父母当发现自己子女是同性恋者时所发生的情景及对话。
近年网上流行一个说法「小孩出柜,父母入柜」。「出柜」一般是指一个人对别人公开自己的同性恋或双性恋倾向。而近年亦多了一个词汇叫做「柜父母」,即是一班子女已经向他们表明同性恋者身份的父母们。
无论面对子女主动跟父母说出自己的同性性取向或是父母突然发现子女的同性性取向,在仍然保守的华人社会中,对父母及子女的关系一定仍存在很多冲击。父母主要一般的心理反应是否认事实、埋怨子女,基至埋怨自己或配偶做得不好,导致子女成为同性恋者。至于子女方面,有一些会因为父母负面的反应而过份自责自己的同性性取向,有一些会感到无奈,亦有一些感到被父母的反应伤害,觉得不被接纳等。面对揭发或主动说出自己同性性取向一刻,若处理得不好,可能导致家庭关系破裂,轻则一家人当没有发生任何事,刻意逃避面对这年事,重则可能导致子女与父母关系破裂,难以沟通,配偶之间也因为这个议题而互相争吵。
面对以上的情况,笔者留意到现时普遍有以下方法去介入这类家庭:
1. 开办家长小组,鼓励家长明白及接纳子女的同性性取向。这些方法鼓励家长放低自己对子女的一些期望,为了与子女有良好的关系,尝试主动去关心子女的情况及表示对于他/她们的同性性取向给予接纳。
2. 利用传统家庭治疗方式,鼓励父母与子女出席治疗,家庭治疗师尝试由家庭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出发,尝试探索每一位家庭成员的过去沟通模式,引导每一位家庭成员看看家庭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及鼓励他们利用新的眼光去处理问题。
3. 新造的人协会于2013年出版《同话。家》,让一班「柜父母」与一班有同性恋倾向的人士作出沟通,让彼此因这种沟通而更明白作为父母及作为「出柜」子女在向父母出柜时有的挣扎。
可是笔者留意到没有任何机构或服务提供一个平台给予父母与子女作出直接的沟通。虽然家庭治疗也是其中一个方式提供沟通的平台,可是华人社会始终对「家庭治疗」一词比较抗拒,家庭治疗亦很容易让「出柜」子女认为是一个要求他们改变性取向的平台,故必须寻找一个让父母及子女容易接受到的平台,让他们直接对话。
为了让父母及子女都在被明白及公平的情况下有效地沟通,笔者认为亲子调解可以视为处理「出柜」子女与「柜父母」关系的另一种有效方式。
如何利用亲子调解帮助「柜父母」与「出柜」子女有效的沟通
亲子调解一直以来在西方国家都有广泛地使用,目的是透过一名中立的调解员让父母与子女的一些冲突可以得到化解,一般需要处理的问题包括家规、父母期望、交友圈子、行为问题、爱情,或甚至是未婚怀孕或自杀念头等。至于香港,于2006年,香港青年协会推出亲子冲突调解计划,就家庭关系方面(如沟通、私隐、管教等问题)、学业方面(学习/升学意愿、时间分配等问题)、社交方面(如交友、拍拖方面)或成长/行为方面(如金钱运用、不良习惯、仪容衣着打扮、夜归、上网/打机等)等问题让父母与子女一起利用调解解决争议事项。
根据美国婚姻及家庭治疗师Linda Store Fish及Rebecca G. Harvey于2005年出版关于育养同性恋青年的家庭治疗书籍”Nurturing Queer Youth”,「出柜」子女与「柜父母」有关同性恋议题的对话往往是困难的对谈(“Difficult Dialogues”)。
可是亲子调解比一般家庭治疗不同之处就是调解着重一个既定程序,让争议双方而对困难的议题也能透过一个既定的程序去解决争议。本身的程序已经保障争议双方在一个比较公平的环境下进行沟通。当其中一方突然有意想不到的情绪或激动词汇时,调解员亦可以利用调解的程序或一些原则(俗称“Ground Rules”)引导参与者回到调解会议中。加上调解本身标榜调解员是「中立、公平及公正」的,调解员不会以专家自居,亦不可以加入自己意见,调解员只会尽量使用重塑技巧(即是reframing skills)让双方在一个保密的环境下看到双方所关注的真正议题。调解本身不会讨论谁是谁非,亦会鼓励双方向前望解决分歧,故笔者认为亲子调解某程度上可弥补传统家庭治疗以上提及的不足之处。
虽然笔者到暂时为止未留意到任何外国或本地的文献提及利用调解去帮助「柜父母」及「出柜」子女的沟通,可是,上述提及Nurturing Queer Youth一书中提到若「出柜」子女能够成功与其父母谈及同性恋的话题,是给予他们肯定,去继续探索自身的性倾向和性身份,而让他们知道人在关系中是有其界线的,在家庭关系中更要接受彼此支持,让子女深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会对家人有牵动力的,最终让年轻一代在青春期学习到在自主与关系中取其平衡;对于家庭而言,这场对话希望把家庭回发展正轨,把回避及无助的父母回家庭参与子女成长的轨迹,无论性取向方面或是其他方面。加上笔者认为此议题背后也会牵涉到家庭关系方面、社交方面或行为方面等其他与一般亲子调解都会接触的议题,故2013年新造的人协会尝试进行一个试验计划,探讨就子女向家透露同性性取向一事上与父母一起调解的可行性。而当中亦向一个家庭的母亲及儿子进行了调解,效果令母亲及儿子相当满意。笔者以下以那个试验计划的案件为蓝本,简单介绍如何利用调解过程及一些技巧协助那母亲与儿子的沟通,让读者可以更有效地掌握进行亲子调解的一些技巧。为了保障当事人的私隐,他们的身份及故事跟真实情况有些微出入。笔者在此感谢那个家庭愿意/同意将他们调解的过程公开。
调解的过程
预备调解会议:-
阿伟及家人来到新造的人时,阿伟大约二十一岁,他们来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希望新造的人能为阿伟提供辅导,因为他们有一天无意中发现阿伟的电脑内有很多跟另一名男士亲暱的照片,在多次盘问下,阿伟向父母承认自己喜欢男孩子,由于父母均是虔诚基督徒,未能接受阿伟的表白,故寻求新造的人的帮助。
新造的人同工首先接见阿伟的家长,让他们的情绪得以支援,亦鼓励他们多参与新造的人的盼望组(即是家长小组),让他们得到其他有相似经历的家长的支持。他们跟新造的人同工表示阿伟乐意接受辅导,故希望可以安排一名辅导员约见阿伟,探索他同性恋的身份。
于是,笔者便约见阿伟单独会面,首次约见阿伟时,阿伟已经向笔者透露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同性恋者的身份,他愿意接受辅导只是不想让父母继续失望。当笔者表达新造的人虽然是一所基督教机构及协助一班不想过同性恋生活形式的「后同性恋者」过一个他们想过的生活,可是笔者愿意接纳他,亦不会刻意或尝试改变他的性取向,只是想听听他「出柜」后有什么挣扎,阿伟便说他出柜最令他痛苦的就是好像让父母失望,随即便哭了出来。
之后大约十次辅导,阿伟所表达的都是关于「出柜」前后与父母关系的变化。笔者亦利用同理心,去谅解阿伟的失望,让阿伟能进一步探索与父母对谈的可能性。根据阿伟,「出柜」前与父母关系非常密切,无所不谈;他与母亲关系近一些,可是并非与父亲关系不好。可是,当「出柜」后,他感到与父母的关系疏远了很多,母亲亦有意无意说同性恋者的不是,他形容母亲经常「单单打打」,他感受到拒绝,有一次他更感受到妈妈避免与他有任何身体接触,让他很难过。他的母亲又会要他看圣经,要求他背诵一些关于同性恋是罪的经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及沮丧,亦感到很失望。
多次辅导后,阿伟仍渴望可以跟父母坐下来谈这个议题,于是笔者鼓励阿伟主动邀请母亲,参与亲子调解,最后阿伟成功邀请妈妈。
与阿伟的十数次的辅导里,我采用了一些一般家事调解会用到的预备调解会议的技巧,去准备阿伟与母亲一起进行调解,当中包括:
1. 评估子女是否已准备好与父母对谈,或至少心理上接受到跟父母对谈;
2. 掌握子女与父母以往的沟通及冲突处理模式,引导他们怎样用新的方式于共同会面时理性地讨论关注问题;
3. 体谅子女「出柜」后的感受之外,亦引导他们尝试去感受父母的挣扎;
4. 鼓励他们可以用什么新的形式去突破以往冲突/与父母意见不同所带来的不愉快情况;
5. 就同性恋议题,尝试鼓励他们比较多元化地去看导致同性恋倾向的原因,而非单一地持有一种看法;
6. 鼓励子女在共同会面时预备一个讲稿向父母说出自己有什么关注及可以有什么不同的解决方法。
至于母亲,我与阿伟的母亲进行了两次历时4小时的预备调解会议,由于笔者见阿伟相对比母亲较长,故笔者首先表达其中立性,并不会偏帮任何一方,并用了点时间去体谅及聆听她当阿伟「出柜」后的心声与挣扎。跟阿伟差不多,笔者作为调解员也必须跟父母同样地探讨他们是否准备好与子女对谈,他们在子女「出柜」后的心理反应,即他们是否已经历了子女「出柜」的悲痛循环的惊吓及不接受阶段;掌握他们所理解与子女的沟通或冲突模式;他们有多认识同性恋这议题及他们有什么关注。笔者特别留意由于父母往往比子女权威,故提醒父母有关调解的「公平、公正」的原则,尤其是在调解员前,无论父母或子女都拥有平等的地位,去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另一方亦需要细心聆听对方意见而非攻击另一方;笔者亦会向父母提供青年人成长的心理过程,让父母明白青年人需要「自主、独立」是青年人成长的必经过程,使他们不会将所有问题都放在「同性恋」这个议题上。笔者认为以上的提醒特别对父母对调解有更正确的理解,澄清调解员不是帮助他们将他们的讯息转达给子女知道,而让他们学习一个新的模式去聆听子女的关注。
共同会面及单独会面:
共同会议一共有2次,每次大约两小时30分钟。当笔者作为调解员说明调解的保密、中立、公平及公正的原则及三大沟通规则(即讲说话不插嘴、不讲人身攻击的说话及讲自己的关注)后,阿伟与母亲均表达了自己的一些关注。共同会面初段气氛比较紧张,由于普遍上子女一方会比父母一方有更多的恐惧及不安,故笔者安排阿伟先表达自己关注。阿伟预先预备了一篇讲稿,大致上阿伟表达他有诚意跟母亲讨论,亦期望母亲明白他仍在寻索阶段,故希望母亲给予他空间及私隐。而母亲表达作为母亲只渴望阿伟快乐成长,若果阿伟的成长有什么阻碍,她会心痛。
至于技巧方面,笔者需提醒调解员由于父母与子女往往有权力不平衡的情况出现,故调解员要特别留意权力比较弱的一方(一般是子女方面)能否做到畅所欲言,而且提醒权力比较强的一方(一般是父母的一方)体谅及给予空间让子女表达自己关注。再者,调解员可以在处理双方言语冲突时利用一些技巧,例如利用中和的言语重塑彼此间的冲突(Neutralising),将事情正常化(”Normalising”)或将对立的言词共同化(”Mutualizing”)等。
当阿伟及母亲表达他们各自的关注期间,笔者亦需要使用大量的重塑技巧(reframing)去让他们双方明白彼此的关注事项及共同关注事项,笔者亦尽量用中立、持平的字眼去将他们的关注事项化成议题,议题包括:
共同关注:明白成为一名同性恋者所面对的一些困难与影响,包括健康上,圈子的关系上及社会的看法。
1. 如何明白及怎样处理阿伟在性取向的疑惑?
2. 如何在这个敏感的议题下,能仍然增进父母与阿伟之间的感情?
3. 阿伟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目标?
4. 如何处理父母对阿伟日后建立家庭的期望?
于第一次及第二次共同会面期间,笔者亦会安排阿伟及母亲单独会面,去听听他们觉得程序是否公平,他们能否说出自己的需要等。一般而言,这些单独会谈用作协助双方于共同会面时可以更畅顺沟通而设的,没有特定的次数,原则是保密,调解员亦不会做传声筒,由于阿伟及母亲共同会面的一进展良好,他们在单独会面时亦表达再次共同会面的信心。
由于预备调解会议能充份预备母亲及阿伟有适切期望进入调解,故双方在讨论每一个事项时都能理性地讨论及聆听对方的需要,他们大致上也体谅到双方的挣扎及需要,总括来说,就同性恋议题上母亲偏向关注阿伟的安全及健康问题,而阿伟却渴望自己可以多一点自由去处理自己的感情事。
其中一个重要的议题是如何明白及怎样处理阿伟的性取向疑惑。双方都拿出诚意及陈述愿意探索这个议题,他们都明白同性吸引是一份感觉,却不太清楚理解这感觉是怎样产生,故母亲愿意继续参加小组多多寻索同性吸引是怎样产生,而阿伟却愿意继续接受辅导,开阔自己的视野,或会查考圣经,去看看圣经有关同性恋的一些经文。
至于怎样处理阿伟的感情状况,双方都愿意沟通,亦同意给予对方空间。阿伟愿意跟母亲讨论他的感情状况,而妈妈亦会只在双方协定的空间、时间及地点与阿伟倾谈感情问题。大致来说,双方愿意开放自己,去倾谈及聆听阿伟的感情状况。笔者认为这是是次调解中最成功突破母子之间因「同性恋」造成隔膜的一部份。
母亲期间亦提出阿伟曾邀请一名好不认识的男士回家,她认为这不恰当,因为始终应否带朋友回家需要其他家人同意,阿伟亦同意及理解母亲的关注,故承诺不会再在未得父母批准下带朋友回家。
由于母子之间非常满意彼此之间于调解中的沟通,故在第二次共同会面时母亲更主动提出可否进一步让阿伟与父亲在此问题作出沟通,双方亦愿意打开这个可能性,期望日后父亲与阿伟可以在这个议题上继续沟通。
制定谅解备忘录:
跟离婚调解或一般民事诉讼调解不同,亲子调解的协议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可是我们仍会鼓励父母及子女双方制定「谅解备忘录」来记录双方因这次调解而有的协定。一般来说,口头及书面都可,只要双方能同意某一种方式便可。至于书面谅解备忘录,亦有很大的空间给予双方很大的发挥,有关谅解备忘录的格式,可参考附件一。
至于阿伟跟母亲所定的协定,包括以下部份:-
1. 母亲与阿伟双方同意利用开放的心态对待同性吸引的议题。双方同意不会假设某一个理论是唯一的理论,而努力去寻索这一份感觉背后的原因,行动包括:-
a) 母亲会参与新造的人盼望组,去明白同性吸引的不同原因
b) 阿伟会积极参与辅导,去探索同性恋的原因。
2. 母亲与阿伟双方同意母亲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及地点关心阿年的感情状况,阿伟亦愿意向母亲分享自己的感情状况,形式如下:-
a) 时间:夜晚时份,当双方完成功课/工作时。
b) 地点:屋企。
c) 形式:母亲与阿伟单独的对谈。
d) 注意地方:母亲多用关心的语句而非质问,阿伟亦需要就母亲的问题尽量作出回应。
3. 阿伟同意不会在未经家人同意下带任何人士回家。
4. 母亲同意不会在未经阿伟同意下打开阿伟的电脑,以尊重阿伟的私隐。
检讨协议执行成效:
在亲子调解中,检讨协议的执行成效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可以帮助双方判定一个可实行/可执行的协议,让调解真正达致其功效。笔者于调解完毕后于九个月后再致电母亲及阿伟双方,看看他们的情况,双方均表示那两次调解可以舒缓他们以往在「出柜」后的不必要隔膜。现在阿伟感情状况空白,亦不急于去拍拖,母亲亦比以前从容了很多,亦表明自己学习「放手」让阿伟处理他的事,她又赞许阿伟调解后遵守承诺,没有再带男孩回家,而她亦遵守承诺,不望动插手阿伟的事项。总括来说,他们也不因为「同性恋」这个议题,阻隔他们其他议题的沟通,他们对对方多了一份信任,明白双方的关注,并愿意接纳双方的不同。
调解不是灵丹妙药
虽然以上的个案是一个成功的经验,可是笔者重申调解不是灵丹妙药,凡事都可以利用此方法突破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彊局,有某几种情况下笔者认为调解员必须三思应否进行调解。
1. 父母及子女其中一方有隐瞒事实的情况出现,或要求调解员守一些秘密;
2. 父母及子女其中一方在「出柜」事件后仍未平伏心情,在哀伤过程中(”Grief Process”)仍属于否定(”Denial Phase”)或嬲怒(”Anger Phase”)的阶段;
3. 父母与子女仍执著自己的看法是唯一的看法,而对方的看法必定是错误的;
4. 父母或子女在执行协定上常常出现出尔反尔的情况;
5. 父母或子女其中一方未愿意自愿接受调解;及
6. 父母或子女曾经发生家庭暴力问题。
笔者认为预备调解会议,是让调解员理解双方是否适合进行调解的基础,故调解员必须掌握预备调解会议的约谈技巧。
总结
总括来说,调解可以用作突破双方分歧的一种有效方法,亦可以暂缓父母与子女双方一些无止境的争吵,让一家人可以专注在其他人生的议题上,以免「同性恋」成为父母与子女沟通的唯一议题。
总括来说,调解员需熟悉整个调解程序及当中的原则,亦要适当地运用重塑技巧协助双方重回沟通正轨。调解员亦不可忘记对双方的同理心及理解子女「出柜」后父母的心理状态,并掌握子女成长的里程碑。最后,调解员亦需要协助双方草拟备忘录,跟进协议的执行情况。
新造的人的亲子调解计划仍属探索阶段,若读者有什么意见,可以联络笔者,作出交流,让更多人受惠。
-全文完-